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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5-01-12 / 8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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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心理剧本原小说稿)

“我差不多已经了解到你的问题所在了。接下来请允许我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好吗?”咨询师说。

但她还是沉浸在刚才的回忆当中,她没办法挣脱这些回忆,正如这几天她一直所做的一样。她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些苦涩的回忆,即使她自知这会让她痛苦万分。在这样的时刻她还保持着一丝奇特的理智:她明白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一旦她不这么做了,自己就得面临更大的痛苦——独自面对巨大又空洞的现实,而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她还从这种回忆之中获得了某种满足,好像Y还在她身边一样。对于这个幻象,她感到欣慰和不安。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悲伤的客厅里,Y就坐在她对面,她那时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不明白,”她对着咨询室那块隔音墙说,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在心里重复的,“难道她就不明白,我永远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吗?”Y明白的,正因如此她才会肆无忌惮。

 

“你难道不明白,我永远都把你放在第一位吗?”她安抚着Y。

“这和第一不第一没关系,我就问你,你觉得你今天干的事,合适吗?”Y在质问她。

她心里开始纠结,她直到现在都没发现到底是什么让Y如此生气,她只是看着Y的眼睛。

“我再问你一遍,你觉得你做的事,合不合适?”这句话不容以沉默回应。

“其实,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在看到Y的脸色之后就后悔了。

Y把眼皮向上一翻,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问题是吧?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难道她就不明白她对我有多重要吗?”她想起Y那坚决的脚步。

 

Y在前面大步走着,迈着她那坚决的步伐。她在后面跟着,说不出任何话。她感觉糟糕极了,终于叫了Y的名字。

Y猛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又是那张冷漠的面孔,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太快,还是因为生气,Y的胸口一起一伏。“你想说什么?”

看到那张脸,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下子被扔在了在千里之外,原先心里想的话全忘光了,只能瞪着快哭出来的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看着Y。

但这却把Y彻底激怒了,“你把我叫住,又不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让她更加手足无措了。

Y没有再说什么,鼻子呼出代表不屑的空气,转过身去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呆在原地。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她的心里凭空升起一股委屈,她的声音开始低下来,快要哭了,“她就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该怎么办吗……”

Y永远都不用去想这一点,她明白的,Y会轻松的开启她的下一段生活,并在几个月后忘掉她,或许会有那么一个瞬间,Y会感到对她的歉疚,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再也想不出比这更让她无力的事了。

或许是有的,只是她记不得了。

悲伤把她压倒了,她低下头去开始哭,把头埋在胳膊里。哭得更凶的时候,她的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像是要抓住正从她身体里跑出去的什么东西,手臂太用力,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咨询师带着同情的眼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等到她的哭泣停止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平复了。她用手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抬起头来,回到了现在。

“抱歉,让我们继续吧。刚刚那些话不用算成问题,我只是在发泄情绪。”

“我理解的,这很正常。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来了解一下你的具体情况。如果有些问题你不想回答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它们放在一边不管。如果你有些憋闷太久的情绪,你也可以把它们释放出来。我们会确保在这次谈话里你感到放松。”

"好的,我会尽力配合。"

“首先,为了了解你的心理创伤程度,你可以告诉我这件事过去了多久吗?”

她的思绪跨过了无数个虚无的白日,和痛苦的夜晚。发现自己已经在这种困境中日复一日地挣扎了两百多天,而且越陷越深。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痛苦就能减轻,但那些记忆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来折磨她。今天有些不同。

“大半年了。”她说。

 

在将近七个月前,Y把她叫到宿舍的客厅里,其他人都去上课了,屋内充满着午后凝滞的空气,像心中的不安一样让她喘不过气。那段时间里Y就像以往一样对她因为一些小事发着脾气,而她也正如以往一样难过,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笨拙的人,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Y之间的关系。她心中充满对Y的爱,可每次当她想把这种爱表达出来的时候,总是显得尴尬而不合时宜,最终常常演变成闹剧。Y还会对她的一些不符合自己准则的行为生气,Y会说“你难道不觉得这么做很不合适吗?”“你不觉得这是你的问题吗?”在她看来,自己做的这些完全没有问题,或者说是不值一提。但Y生气这件事简直让她恐惧,每当Y生气的时候,就会显露出一种极其的冷漠和厌恶,让人感觉如坠冰窟。因此每次她都会放低自己的姿态,告诉Y说“对不起,亲爱的,这是我的问题,相信我,以后不会再出这些问题了。”她对Y说“你要明白,不论做什么事,我永远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这是真话。她为Y做出了很多改变,到了自己都为之惊奇的地步,她开始在意以往觉得愚蠢的小事,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自己一直秉承的行事准则。当Y察觉到她所做的改变并因此赞扬她的时候,她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在某些Y发脾气,她做出承诺之后的夜里,她还是会感到黯然神伤,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对自己最亲密的人显露出那样冷漠的表情,也不明白对方在明知这样会对她造成伤害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她在这段感情中,即使是最愤怒的时候,也只能留下不甘的泪水,她不希望短暂的情绪让这段感情付之东流。但Y从来没有按照她所提出的那样,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平心静气地沟通,从而共同解决问题。而是每次在她意识到问题之前,Y就会摆出那张令人恐惧的表情。她对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感到伤心,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感情走不长远,但对此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在夜里哭泣,第二天仍带着微笑面对这段关系。她发现这段关系带给她的痛苦似乎已经超过了喜悦,但她还在努力维持下去,因为她知道如果一切都结束了,她就将面临更大的痛苦。不知为什么,她已经离不开Y了。

在那个下午,Y就坐在她的对面。她看见Y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冷漠的表情,反而十分平静,Y让她坐在自己对面。她认为这是一种好的征兆,代表着Y终于愿意和她共同解决问题了,她心怀期待地坐下。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Y说,带着她不曾有过的温和,或者同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我不太想把这段关系继续下去了。”

她起先只是愣着,她还没有感受到这句话代表着什么。Y继续说:

“这对我们都有好处。当我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对你不公平了。”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公平过,她心里想。她完全无法想象和Y分开会是什么样子,而不久之后她将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她认为这只是比以往众多问题更严峻的一个问题,她的心里还怀着希望。

“如果你感觉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她说,“我爱你,我真的非常爱你。”

但Y说“没有什么问题,”语气带着轻松和果断,“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在一起的话,我是不会开心的。”

她被这种果断吓了一跳,话语间带着恳求的意味,“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以后没有开心的可能了呢?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就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快乐起来啊。”然后她想到,在这段关系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

Y也确实是这样回答的“但是,我没有努力下去的动力了,这样让我很累。”Y也明白了她的企图,“听着,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也不是我们在这里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我希望你接受这个现实。”

但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Y会离她而去的事实,那完全是另一种生活。为了维持目前的生活,她愿意放下尊严,因为她早就把这段关系和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在畅想自己的未来的时候,Y也总是主角,她不能让未来破碎,因为那是支撑自己一直前行的动力。她想了很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明白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深深的无力涌上心头。她开始哭,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像以往一样,希望能以此唤起对方的些许同情和愧疚,并争取到一丝挽回的余地。

但Y看见她哭,原先的表情变得更冷酷了,Y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出门去,迈着她曾无数次见到过的那种坚决的脚步。她在泪水中抬起头来,看到Y已经走到了门口,她默默注视着Y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flashback)

过后的几天她疯狂的联系Y,祈求与她见上一面,或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向她发送带着哭腔的语音,但她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信。一个星期之后,她彻底陷入了绝望。

 

咨询师对这七个月的日复一日的煎熬也感到惊讶,毕竟这并不常见。他一边听着她自顾自的叙述,一边发现她好像又要像之前一样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然后第二天……”她快要哭了,想到这些记忆让她又情绪激动起来。

“嘿,”咨询师打断她,他问她“你还好吗?”

她愣了一会,深呼吸了一口,重又看向咨询师,把背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

“哦,我还好。”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你了解你在回忆的时候的情绪状态吗?”

通常,帮助来访者发泄情绪被认为是一种很有效的做法,而时间终究会冲淡他们的伤痕。但对于这样一个遭受了如此长时间折磨的人来说,让她重新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记忆无异于揭开旧的伤疤。

“我了解。”她说。

“即使如此,你也甘愿沉溺于痛苦之中?”

“我不知道,”她说,“但这让我上瘾,我没别的事可做了。”

“你知道这样的状态是不健康的,对吗?”

她有些被激怒了,这是半年以来她除了悲伤之外的第一种其他情绪。“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她不禁开始怀疑她来这里是否是一个错误。

但咨询师对她这样的反应却感到一丝欣慰,这给了他一个希望,至少她能暂时脱离这个漩涡了。

“wow,”咨询师伸出双手作安抚的动作,“你也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对吧?”

“所以,请告诉我,你会怎么帮我?”这句话有些余怒未消的意味。

“我们不妨聊聊别的。”咨询师说,“据我所知,这是你迈入大学的第二年,是吗?”

她略微点点头。

“那么在一切发生之前,那时候你应该刚上大一吧?你怎么看待你的大学生活?”咨询师把双臂搭在腿上,凑得更近了一些,看着她。“像是一般入学的大学新生,他们在学习,家庭,社交方面都可能出现一定的压力,你在这方面感觉怎么样?哦,”他像明白了什么东西似的,轻笑了一下“问题太多不好回答,我们可以先说说社交方面,你的舍友怎么样?你能适应宿舍的生活吗?”

“哦,事实上,我的舍友都非常不错,”她说,“她们都非常包容我的……”她在找一个合适的词,“爱好。”她说。

 

“我问过L了,她说她们都不介意我们的关系。”

“她们不介意,我介意。”Y生气地说。“我现在告诉你,以后在公众场合你都不要那样做了。”

“可是,”她觉得疑惑,“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合适的。而且你看别人,他们那样做也没什么问题啊。我有点不理解。”

“我们不一样,”Y说,“而且你不需要理解。我警告你,再来一次,咱俩就到头了。”

 

“那学习呢,你觉得学习吃力吗?”

“起码要比高中好多了,”她说,“我还能应付得来,而且我经常去图书馆呢。”

 

对面的女生递给她一张纸条,打断了她的思考。纸条上面写着:同学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这两天看你一直在这里学习呢。

她皱着眉头看向对面,对面的女生热情的摆手向她打招呼。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她心想。于是在纸条上写:OK,然后把它还给了对面的女生。

后来她知道,这个女生叫Y。

 

“那进入大学之后,你和你家人的关系怎么样?”

她在想到家人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的家人已经是久远的回忆了。

“我上了大学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了。”她现在才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她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没有给她的父亲看。而等到了她即将报道的那个下午,她的父亲还在睡觉,她静静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从家里的柜子里拿了点钱,没有告诉任何人便出发了。事实上,她也没有任何可告诉的人。等她进入大学以后,父亲按每月一千五百块寄钱给她,或者托人送给她。

咨询师也发现了异常,“你愿意谈谈他们吗?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们可以跳过这个话题。”

至少比回忆起那段糟糕的记忆强,她想,或许可以用一段往事遮蔽另一段往事。

“没事的,”她说,“我不介意。”

咨询师接着发问“那可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在大学以后,你不再和你的家人联系了呢?”

她努力回忆着更早的那段往事,“事实上,我在上大学之前很久就不再和我父亲交流了。至于原因,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交流吧。”

“那你的母亲呢?”

她向咨询师耸了耸肩,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但咨询师似乎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仍旧等待着她回答。

“她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和我父亲离婚了,后来我一直跟着我父亲。”她有些不耐烦。

咨询师听了之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说,“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她吗?”

她对这个富有侵略性的问题感觉不太舒服,“虽然我不介意说这些往事,老师。”她说,“可这和我当前遇到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有可能有关系,”咨询师说,“也有可能没关系。这取决于那些事情的内容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隐私,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

“OK,你接着问吧。”

“让我们继续上面的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她吗?”

“说实话,我几乎不记得她了。”她坦然答道,“我只能记得她走之后我哭的很厉害。”

“这就是你唯一记得的吗?”

她点点头,眼前却闪过离去的背影,这让她明白她还记得更多。

咨询师发现了,“想起什么了吗?”

“……有一点。”

“没事,我们慢慢来。”

“我记得……我当时在睡觉。”

 

她从门缝中探出头来。

 

“嗯”咨询师耐心地听着,“然后呢?”

“我父亲很生气。”

 

父亲把椅子摔在了地上。

 

“还有呢?”

“我母亲就是那天离开的。”

 

离去的背影。

 

“她还说…”

“她说什么?”

“她说:”

 

“(母亲)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女友)也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母亲)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现实。”

 

她对于这种历史重复性感到惊讶,抬起头来,用疑惑和惊奇的眼神看着咨询师。

“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对吗?”咨询师问。

“对。”

 

“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她在半夜被父亲愤怒的声音吵醒,从掩着的房门探出头来。她看见客厅里坐着的父亲和母亲。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荒唐可言了。”母亲平静的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改变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现实。”随后,她又想到什么一样,补充道“这对我们都好。”

父亲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你能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吗?”他质问道,“这件事除了你,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在这个年龄干出这种事?”他努力不去问她孩子该怎么办,因为这是他仅有的一道维护家庭的防线。

“我还不老”母亲说,“我还有很多时间。对于你和孩子,我只能说,我很对不起。这是我太自私了。”

父亲没有想到她能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的罪过,能这么坦然地提起孩子,这让他觉得她更加不知羞耻。这简直比她的罪过本身还要过分,他怒火中烧。

母亲继续说着,“我不是轻视这段婚姻,Z,我不是看轻我们的关系,我们已经生活在一起十年了”她没有注意到嘴唇颤抖的父亲,“但最近这些事让我很伤心,我对以后的生活感到绝望,我觉得我不能再……”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父亲突然起身给了她一巴掌,把她打倒在了地上。她怀着更加轻蔑的眼神看着父亲。这时候,门响了一下,两个人都看见了站在卧室门口的她。

母亲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去看她,把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父亲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地注视着客厅的角落。

她说“妈妈”,然后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她的母亲开始哭,哭到眼泪滴到地上的时候,母亲抱住了她,然后开始更大声地哭。她被吓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也抱住她的母亲,用小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向父亲投出求助的眼光,但她父亲背对着她,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角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的哭泣停下了,重又看向她,带着哭腔叫她的小名,亲她两侧的脸颊。之后,母亲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然后走出了家门。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永远也忘不了她穿着红大衣,提着皮包离去的情景,就像她的母亲要去参加一场社交晚会一样。

母亲跨过家门的时候,父亲从那种雕像般的静默中恢复了过来,站在门口对远去的母亲叫喊“你有种就别回来。”但他心里更多是苦涩。等他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他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重重地砸了一下墙,随后咆哮着,把客厅桌上的一切东西都扫了下去,他像发了疯一样,攻击一切能看到的家具,他把椅子重重摔在地上,让它们散落得到处都是,用脚把桌子踢倒,即使脚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也不在意。最后到他筋疲力竭的时候,他喘着粗气,一个人蹲到客厅的角落里开始哭泣。

等父亲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发现了还在客厅里站着的她。她茫然地站在客厅里,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父亲迈着颤巍的脚步走过来,像先前母亲做的那样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那双哭的发红的眼睛看她。

“uu”,父亲叫她的小名,“爸爸爱你”,他说,“爸爸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但她心里还在想那个离去的身影。

 

“谢谢你,老师”,她的眼里恢复了光彩,“我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哦?”咨询师显得很惊讶,“我确实没料到这种情况,不过看你的样子,事情似乎好多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

“这真是个惊喜。”咨询师说,“那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聊的吗?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她很愿意多聊一些,聊一些具体又不着边的问题,聊一聊自己的未来。

她想了想,张了张口。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回荡着脚步声,母亲义无反顾地走着,走的越远,母亲就哭得越厉害。一直到她进入电梯,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她才说出了她的女儿这十几年来一直需要的话语。

她流着泪说,“再见,我的孩子。”

2023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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